发布时间:2023-11-01 11:47: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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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殷杰,祁大为
由于经济学不能提供对事件的具体预测[1],而经济学家主要支持的却是实证主义方法论准则[2],因此,这导致了经济学研究内容和方法论之间的矛盾。有关经济学知识如何构成及其获取方式的探讨,直接关系到这门学科的认知地位和知识的合法性问题。在经济学方法论的近期研究中,经济学修辞学和经济学批判实在论的研究在化解上述困境方面有所贡献,然而也形成了新的矛盾。经济学修辞学的代表麦克洛斯基(DeirdreMcCloskey)认为,因为波普尔传统在科学哲学中根深蒂固,所以由其所形成的方法论不能合理地解释那些实践经济学家所做的研究,她主张回到“实践”,尤其是要关注经济学家的实践带给方法论的启示。经济学批判实在论的代表人物劳森(TonyLawson)认为,方法论者专注于认识论问题时,在很大程度上忽略了经济学理论的本体论意义,即这些理论忽视了关于社会经济现实本质的预设[3]52。劳森主张要找寻经济学理论的本体论前提,并对经济实在的本质进行概念化,也就是要对经济学研究中的本体论构成加以探讨。在面对经济学方法论究竟应该是“理论导向”还是“实践导向”这一问题上,科学隐喻作为一种说明框架逐渐引起了经济学家和经济学方法论者的关注。此外,“模型”作为经济学研究的重要辅助工具,在经济学理论建构和实践中有着频繁的运用。本质上说,经济学隐喻和经济学模型在实在性上有着很多的共同点,甚至一致性。因此,针对上述两个“导向”的争论,本文跳出传统方法论的规范性和非规范性争论的态度,在探讨模型这一经济学研究对象本质的基础上,采用隐喻话语分析的方法来化解经济学的困境和方法论的分歧,进而说明隐喻分析方法不仅是更新经济学方法论的可行方案,而且还深深“扎根”于“实在性”之中。
一、作为理论建构和实践工具的经济学隐喻
在当代哲学的语言学、解释学和修辞学三大转向过程中,传统上作为修辞手法的隐喻进入到哲学、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相关研究者的视野之中。此后,隐喻在哲学上的价值也逐渐体现在了认知的内在性、本质性的本体论层面;认知功能实现的认识论层面;以及跨学科、跨视域的方法论研究层面。与此同时,经济学方法论也发生了两个研究路径上的转向,分别是以仔细探查经济学家实践而不是专注科学哲学“教义”的经济学修辞学,以及旨在修正波普尔理论对经济学理论影响下对本体预设忽略的经济学批判实在论[3]51。两个理论分别在经济学研究者的话语实践,以及经济学假设的、未被观察到的经济实体(economicentities)和机制进行概念化的研究对象投入认识的过程中都着重强调了隐喻分析方法。传统上仅作为修辞手法的隐喻由此进入了哲学基础的阐发以及寻找其本体论意义的活动中,这对于经济学理论建构和实践的实在性分析,乃至经济学方法论的发展提供了坚实的基础。
首先,语用学为经济学隐喻分析提供了基础。孔多塞在《人类精神进步史表纲要》中写道:在语言的起源时,几乎每一个字都是一个比喻,每个短语都是一个隐喻[4]。而经济学的特征主要体现在,以语言为媒介并辅以假设、图示以及数学符号等的系统表征。传统上作为“手段”的经济学隐喻,其“目的性”也在经济学理论和实践的研究中越发凸显,尤其是有关类比、模型、寓言以及语用上的语境转换带给隐喻意义方面的探讨,给予了经济学方法论研究强烈的“指引”意味。根据格赖斯(PaulGrice)标准二分法,在我们得到语义含义(semanticmeaning)后,通过“语用推理”(pragmaticinference)推导出语义的语用含义。在这一过程中,其一,语用学强调在语法和语言意义研究过程中语境因素的作用,通过设定语用学讨论语言交往过程的普遍性前提,事实上是构造言语可能理解的先决条件,以反思该设定的有效性,进而对言语行为的规则提出质疑或展开辩护。其二,要让指称词所指有意义也须借助语用学的语境理论。在经济学的理论建构和实践过程中,隐喻与指称相互作用确保了意义的必然性,由此,“所言”进入到了“所含”,经济学隐喻就此到达了语用层面。
我们都知道,语用学研究的是语境对话语解释的影响[5]51,经济学则研究人类针对价值交换和彼此相互作用过程中对某种规律性进行解释的尝试,语言的运用为这一切提供了交流机制。另外,经济学试图将社会制度解释为某些函数的最优化过程中所衍生的常规性[5]6,隐喻的使用无疑会使这种尝试成为可能,并且有效。
其次,经济学隐喻是经济学理论建构的可行方式。从经济学的发展历程来看,经济学研究对象客观实在的样态往往超出主体所有可能经验观察的范围,这使得经济学语言在指称或表征一些特殊概念方面常常陷入某种困境。有鉴于此,隐喻的理论建构功能越来越被经济学方法论者所重视。
隐喻作为一种思维方式和认知工具,长期活跃在经济学理论和方法的构建及使用过程中。其一,隐喻被视为发现新知识的工具。隐喻方法对于经济学理论未确定的解释和证实对象构成了一种微妙的“指引”,为确定的解释和证实对象提供了明确的借鉴,针对新理论意义的探讨也因此获得了可能。其二,经济学隐喻为经济学理论赋予意义。隐喻的解释力涵盖了所有其他相关的比喻,通过对众所周知事物的描述,把已知事物的现有洞察和语词用作新的,已转变的经济学语境中的理论描述,进而形成了对新理论的建构。其三,隐喻深深扎根于经济学理论的描述和评价过程。在经济学理论建构过程中,具备隐喻特质的联系定义了经济学概念。与此同时,隐喻将我们的关注点从承载者(基体)转移到了隐喻本身,经济学隐喻中的“联系”定义了知识,由于持续性“联系”的变化,达成了不同的结构、组织、技术或者其他有关经济学的认知,新理论由此形成。
最后,经济学隐喻具有重要的实践价值。“实践”指的是经济学家的研究领域,通常由经济学家在研究和分析过程中使用的观点、理论、研究策略、测量技巧、说明假设和对象描述等组成[2]96。上述的每一种实践方式都与隐喻密不可分,甚至还需要借助于假设和隐喻建模来展开相应的说明。实际上,隐喻不仅仅是一种语言现象,也是人类借助于一事物对另一事物进行诠释或理解的方法。在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发展进程中,隐喻的存在方式已不局限于修辞手法或语言游戏,事实上隐喻已经成为人的思维方式和话语实践的有效方法,甚至已经成为经济学家概念系统的“加工厂”。进一步来说,隐喻的存在方式已渐变为,如何使用经济学语言来描述经济实在“赖以生存的基本方式”。
经济学隐喻的实践价值具体体现为:其一,隐喻为经济学实践提供了话语媒介。由于实践经济学家无法做出对研究对象的全称判断,也不可能做出经济世界与经济语言完全一致的描述,通常经济学家采用的策略是将经济世界和与之相应的语言置于约定的定义之下,运用隐喻的“连接”,将二者的相似点和一致性设置成为衔接点,并在实践中不断加以修正,使经济学话语的逼真度逐渐接近经济世界的本质。其二,隐喻化解了经济学实践与理论间的冲突。理论化并非经济学本质,理论之外的实践也并非缺少意义。经济学实践和经济学理论的关系是相互依存的,即便是搁置了理论优位视角,在实践过程中也常常发现经济学理论系统内以及实践与理论间存在着相互作用乃至冲突。那么,如何理解这种相互作用呢?用黑格尔的话来说:“相互作用”已经达到了具体概念的“门口”,但它还属于“本质”论中的“反思范畴”,尚未达到对立统一的认识———“概念”(“具体概念”)[6]。这也就是说,在试图找寻经济学实践与理论谁决定谁这一问题的答案时我们发现,经济学所用的概念往往存在问题。要么是概念过于抽象不明确,要么是它们在经验中的适用范围缺乏明确界定。隐喻允许我们依据一个经验领域去理解另一个经验领域,这表明理解是依据经验的整个领域,而不是孤立的概念[7],而概念化经验的方式正是隐喻功能的实践价值所在。
通过审视经济学实践与理论的相互作用我们发现,概念作为经济学实践与理论的本质性存在,其精神内涵是借助于隐喻来实现其具体表征的,从某种意义上说,隐喻本身就是经济学概念的“精神”。另一方面,从实在性角度来讲,隐喻作为科学说明的重要方式,其为经济学理论和实践之间提供了意义转换的媒介,同时,隐喻还是由科学共同体约定的一种对客观世界特征具有洞察力的描述,以及对社会世界实在性的结构表征,而科学思考的特征是模型的使用[8]。事实上,模型可以利用隐喻,均衡就是一个例子,但是如果把模型应用于理解社会实在,模型本身也就成了隐喻[9]。因为,模型在本质上是要排除掉干扰因素,把变量用可衡量的值隐喻地表达出来,并依据隐喻的非定义性固化指称模式(non-definitionalmodeofreference-fixing)来构造模型变量变动本质的可捕捉的前提,在经济学模型建构过程中这种隐喻的使用尤其凸显了其实在属性的重要性。
二、经济学模型的隐喻实在性
作为经济学隐喻的重要组成部分,经济学模型一直是经济学家与经济世界交往的重要方式之一,对于经济学模型实在性的探讨也关系到其自身合理性存在的前提。通常来讲,经济学家仅仅把模型视为诸如启发式的工具、理论的解释或预测的方式。然而,随着有关经济学模型事实和虚构对立关系研究的深入,其讨论的实在性指向日益明显。
对于经济学理论和实践的研究来讲,模型的运用早已司空见惯。尽管经济学家和经济学方法论者对各类模型的评价不尽相同,但模型与建模作为经济学中具有主导地位的认知方式,却是二十世纪后半叶的事[10]。在通常情况下,经济学建模做的工作就是从一个截然不同的学科或建模传统中选择一些新的隐喻元素,将它们做一系列改进并应用在经济学家现有的理论框架上。因为,一个足够好的经济学模型能够做出准确的进程简化,还可以通过使用少量的因果性箭头而获得大量的知识[11]。
由于模型的工具属性早已在经济学共同体中获得认同,因此,针对经济学模型的有效性进行解释,进而对经济学模型展开基于隐喻实在性的说明,这对于澄清经济学隐喻和模型的关系,揭示经济学模型的实在本质就具有重要的本体论意义。
1.经济学模型的实在性
经济学刻画的是人与经济社会的关系及其对这种关系内在结构实在性的表征。而经济学模型的本质属性就是为描述人与经济社会的关系以及为描述这种关系的内在结构提供一种途径,一种可能。那么,一个恰当的经济学模型就应该具有描述真实与虚构联系的可信性、本体论承诺下的信念、表征抽象的经济要素等特征。本质上讲,任何事物都可以作为其他事物的模型。经济学模型成立的核心问题体现在,建构所获得的经济实在在多大程度上与含有虚构成分的模型相一致,也就是模型实在性的说明问题。
首先,经济学模型描述的是某些事件的可信状态。经济学模型的可信性来自模型中假设之间以及模型与真实世界因果结构之间的指称一致性[11]12。因为,经济学模型是一种与真实世界并行不悖的抽象概念,而且模型世界要比真实世界单纯得多。模型世界的建构过程是从真实世界出发,去除干扰因素,并指称真实世界与之对应的指称物的这样一个过程。尽管模型描述的与事实有出入,但却是可以置信的世界。这种可信性使得我们的研究从模型世界归纳推论进而来到了真实世界。
其次,经济学模型的本体论信念(ontologicalconvictions)具有实在性。在一个社会中,一个信念只有属于某个社会团体或社会群体(socialpartyorgroup),它才有存在的前提[3]3,在经济学共同体内也是如此。在经济学领域,熊彼特最早使用了“洞察力”一词来描述经济主体的信念实在性,这是经济学中本体论信念的早期形式。众所周知,经济人这一概念有着长期的、变化的历史。在历史上经济人被赋予了各种各样的目的、认知或更多其他的能力、以及对他人采取的态度等等[11]19,信念的实在性伴随着“经济人”这一术语发展的整个过程。因此,本体论信念作为经济行动者(economicactors)的本质属性就有了经济学建模的可能基础。本体论信念通常表现为有关本体的世界观,例如,在模型建构的过程中,假如我相信决策是经济人做出的,那么我们就可以把效用最大化的理性原则作为建模的基本信念。假如模型中存在消费者偏好,市场失灵等不确定性的变量,那么我们就会采用与之不同的建模策略。最后,模型是经济实在结构抽象的表征。抽象,意思是用单方面或片面的方式看待某一事物,这种方式在经济学中是不可或缺的。其目的是使一个具体实体(entity)某个部分或方面的特点更加鲜明,从而更好地理解该实体。在建模过程中,当抽象被巧妙地运用时,它能够让我们接近或理解一个结构化的、动态的、整体的实在。[1]231劳森认为,关注一个经济学对象的某些特征而忽略其他特征是一个典型的抽象化过程。当然,选择一个关注点会带来各种问题,这些问题涉及分析观点、概括水平,以及与二者都有联系的时空延展问题等。
在经济世界中,虽然模型具有实在性,而且还可能帮助我们把研究对象看得更加通透,但是,它们仍然会留下一些盲点,因此,我们不应只靠一套模型来理解未可知的未来。那么我们如何来克服这个问题呢?经济学隐喻中的新隐喻向我们暗示了理解实在的一个新的概念框架,可以使我们摆脱看待隐喻和模型问题的惯有思路[9]106。
2.经济学隐喻与模型的同构实在性
随着经济学方法论的发展,实证主义经济学方法论所强调的模型的清晰化、精确性、客观性和形式化等特征受到了越来越多的质疑,而恰当的经济学模型应该依据事实来进行建构,把通过分离出现实中关键的因果联系作为目的。由于科学思考的特征是使用模型[12],还因为经济世界不仅是由经验中直接给出的事件构成,还包括尚未被观察到的或者也许是无法被观察到的实体、结构和机制等等,基于此两点,经济学隐喻的本体实在性在经济学建模过程中就被日益清晰地阐发出来。
按照罗姆·哈瑞(RomHarré)的思路,我们可以用两个特征来描述一个模型:模型主体(modelsubject),即模型表征了什么;原型领域(modelsource),即这个模型的基础(basis)。模型来源于主体之间的关系,可被用于区分两种类型的模型:拥有相同主体和来源的模型为同胚模型(homeomorphicmodels),而主体和来源不同的模型为变形模型(Paramorphicmodels),批判实在论认为变形模型对于科学具有根本性的作用[8]497。科学通常使用的是变形模型,因为理论构建的任务通常是更好地说明我们尚未充分理解的事物,而不是为那些我们已经熟知的实体或事态构造模型。
回到经济学领域,变形模型利用我们对于模型来源的理解来启发人们做出存在的假设,去思考那些可能解释主体行为的各种推定实体(putativeentities)、关系和因果机制。也就是说,变形模型提供了尚未被人们观察到的推定实体、联系和机制,并把它们作为存在的侯选答案,这激励着经济学研究者从复杂的研究中确定那些假设的实体是否存在。通过这种方式,变形模型为经济学提供了一种因果框架,还提供了进行说明所需的理论术语和假设实体。
经济学隐喻在这种变形模型的发展过程中发挥了根本性的作用。其一,关于经济学模型的说明离不开隐喻。如果从一个经济学对象或事态与其他对象或事态的相似程度来看待这个对象或事态,不管是真实的还是假设的,那么它就是一个经济学模型。经济学隐喻与模型的这种密切的联系在于隐喻的说明需要建立在底层模型(underlyingmodel)之上;当我们在隐喻的基础上讨论事物时,我们就有了一个经济学模型,因为隐喻意味着受众(audience)会用其他事物来理解当下谈论的经济学领域中的事物。也就是说,经济学隐喻暗示了一个模型,而经济学家可以通过这个模型尝试说明他们的研究对象。换句话说,当我们在模型基础上说话时,我们就是在用隐喻的方式说话,因为我们使用了体现经济学模型来源的术语来谈论模型主体。其二,模型的反身性依赖于经济学隐喻的运用。个体的经济学知识会反馈到他们的经济行为中,而经济学家的经济学知识也会反馈到经济政策的建议中,这就使得经济学具备了反身性特征,这种特征是自然科学所不具备的。最近的文献关注的就是这种反身性特点带给经济学的各种操演(performativity),特别是在金融模型的语境中[10]50。经济学的各种基于模型的研究策略虽然与自然科学研究策略颇为相似,但同时经济学也与其他社会科学在解释学特征方面有着一致性。由于经济学部分上是基于日常概念的,而作为经济学研究主体的我们却或多或少地对于各种经济学现象有着某种程度的先在的理解。另一方面,经济学隐喻提供了一个模型,经济学家可以利用这个模型理解和建构他的研究主体。隐喻在经济学建模中的任务就是确定我们观察到的行为中那些未知的实体和机制,这时,隐喻的作用在于它并未去重新命名模型中通过其他的常规方式可以确认的部分,而是通过提出新的解释性范畴和假设新的实体和机制等来促进经济学家对模型的研究。由此,我们对模型的认识就成了对隐喻的认识,反之亦然。
科学思考是通过模型来进行论证的,模型的应用借助于一种外部事实和一种想象事件或一个尚待解答的问题。由于经济学对象的不确定性和模糊性,很难由准确、清晰的科学话语来表达,因此,经济学对存在的表达不得不向具有模仿功能的隐喻求助。从模型与世界关系的角度来看,隐喻就是典型的科学思考方式,经济学家用经济学模型来理解或说明经济世界的事实,隐喻描述在有关事实的展开过程中通常使用的是故事的呈现方式,这正是典型的隐喻实在性存在的一种体现。因为故事既不“仅仅是启发式的”,也不“恰好是修辞的”,而是把模型贴上标签在使用过程中来发现模型本身的基本组成部分,隐喻“故事”式的呈现方式让理论经济学研究者把研究聚焦在具有描述性的模型上。这种描述方式使得模型在某种意义上是对真实经济世界的描述,而非“理想的”模型[11]178,这同时也是隐喻实在性存在的一个典型说明。
三、经济学隐喻实在性的本质
经济学修辞学和经济学批判实在论都将隐喻视为分析经济学研究对象的重要方法,他们分别从各自的视角来探讨经济学隐喻的本质,经济学修辞学认为:经济学就是漂浮在隐喻之上的[13],经济学批判实在论则主张“类比和隐喻的逻辑”[8]487。那么,从探讨经济学方法论的合理性角度来讲,更好的方法论应该能使我们用一种明确的方式确定经济学研究对象的本质。该本质应尽可能地独立于经济学理论对各种研究对象想当然的表征,从而被当作社会实在的一部分来看待[1]45。因为,在社会实在这个问题上,人类主体成为了核心概念,而我们需要的是一种更具层次化的本体论图景[2]92,在经济学方法论多元化发展趋势下,将经济学隐喻进行实在性分析,对经济学本身乃至经济学哲学无疑具有重要的本体论意义。
1.经济学隐喻的指称实在性
语言与世界的一致性关系是社会实在研究的主流方向,并且研究通常聚焦在符合论真理观基础上的语言与存在实体相对应的指称问题。经济学批判实在论在主张类比和隐喻逻辑的同时也强调了这种指称的趋同性,由此,隐喻的指称问题就成为了有关经济学隐喻实在性问题探讨的核心部分之一。
首先,“指称”是一种经济学研究者的实践。通过隐喻指称,包括经济学家在内的任何人都可以使用任何可行的方式,将另一个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他们共同熟悉的某个事物上面。同时,指称也要受到特定语境中说出一个话语的说话者的影响,而不是受到个别的词汇术语(词根)本身的影响[8]488。经济学术语同样包括“涵义”(sense)和“外延”(denotation)。一个词根的“涵义”就是它的字典定义。“外延”指的是词根与它在经济世界中所指谓的事物,也就是指谓实体与事态之间的关系。因此,在货币银行学的语境中,词根“流通”指谓的是货币流通。其次,指称是经济学隐喻获得意义的途经。根据术语学(terminology)对隐喻本质的描述,由隐喻构成的理论术语用来指称研究路线、重要意义、操作规程(protocols)等。术语的意义能够为经济学家指出指称所特有的认知路径,由此,隐喻指称就成了术语获得意义的可靠方式。例如,“机会成本”是相较于传统“会计成本”而提出的决策分析术语。“会计成本”指称的仅是可还原为单位货币的计算,而机会成本则指称做出某一决策而放弃其他若干可能收益中最大的那一个,同时还指称了“机会成本”的成立前提,即资源稀缺、资源的多用途、资源已得到充分利用以及资源可自由流动。显然,“机会成本”的指称涵义与经济世界的本质对应的更合理。这样的例子还有“挤出效应”、“边际效应”、“木桶原理”等等。这些例子反映出隐喻在指称上能够适应经济世界的因果结构这样一个互动、辩证的过程,也体现了隐喻对指称物指称上的成功。另外,我们发现了隐喻在经济学术语的使用中具有了指称连续性的特点,这是经济学隐喻指称意义更进一步的说明。最后,指称是经济学隐喻分析的前提。在经济学家尚未对理论的指称物形成最终描述的时候,隐喻此时作为一种非定义性固化指称的模式在发挥着作用。进一步来说,一个指称表达可能与实际情况有出入,但是这并不妨碍受众去挑选出指称表达所指称的指称物。在经济学共同体认为指称与指称物发生了较大的偏离(无论正负),也就是对经济学研究对象的观念发生重大变化时,隐喻指称所提供的认知路径以及指称仍然能够得以维系,这就是指称实在性的本质特征。例如,对“资本”一词的理解离不开“资本增值”这一语境。如果我们要说明资本是否有增值属性是一个开放的问题,那么,现在假设资本持有者通过使用“血液流动”这个由隐喻构成的理论术语而试图去获得资本运行机制的指称路径,这里“血液流动”指称的就是类似于资本在流动过程中实现增值的一种假想的机制。我们的隐喻获得了这样一种指称实在性的观点,并可以解释资本持有者投入到资本保值和增值的经济活动当中,于是经济学家就会得出下面的结论:资本流动就是血液流动。“流动”这个术语的意义是在人体血液循环这个语境中得到的,它促使经济学家尝试去用这个词来指称资本运行中的一个假想的部分或方面,并使我们对指称物实在本质的理解得到了强化。
2.经济学隐喻的结构实在性
无论是在自然科学中还是在社会科学中,隐喻的价值已获得了广泛的认可。根据结构实在论的主张,隐喻原则将文化内在的深层结构转换为一种浅层结构,而日常生活中的语言恰恰是通过这一方式来实现的。而从本体论出发,如果知识是可能的,那么科学家的语言和概念结构必须与世界的因果结构相适应[8]491。在经济学领域,隐喻在结构化非经验对象,也就是说在解释不能被还原为经验事件的经济学对象过程中,隐喻不仅是一种语言修辞,更体现为一种人们对经济学对象进行认知与思维的,本质性的实在结构。
首先,经济学隐喻是认知结构上的极简表达。由于经济学的研究对象有着多样性和异质性等特点,人们有限的认知能力无法对经济世界全部知识进行有效的描述,因此,根据“如无必要,勿增实体”的准则,隐喻呈现出一种类似于“奥卡姆剃刀”的本质属性,其一般句法形式是“S是P”的主谓结构。例如“市场是看不见的手”、“效率就是金钱”就是典型的经济学隐喻陈述句。无限多样的经济世界由此通过意义映射的连接,使经济学概念成为可认识的和具有可操作性的结构。其次,经济学隐喻结构的“能指”本质。“能指”是语言符号单位“音响形象”指称的替代,能指并不代表“音响形象”发出的实质性的声音,也不是一个纯粹物理的东西,而是声音在我们意识里形成的一种心理印迹[14]。在经济学研究中,经济学家心理印迹的形成依赖意识中的联想关系,通过联想关系,经济学语言展示了其社会性这一内在特征。因为经济学语言离不开社会现实,经济学语言与社会现实的联系同样离不开主体意识和主体意向性,隐喻在经济学语言与社会实在之间架起了桥梁,其内在结构的张力在经济学语言与社会实在之间反复作用,意识中的这种心理印迹所表征的内容因此就与经济事实无限接近了。再次,经济学隐喻塑造了“因果”机制视域外的可描述性结构。实证主义经济学提倡用符合根本性的因果力或机制的方式对经济学现象进行描述和分类,而经济学的研究主体和研究对象均是动态和变化的,那么,“在世界的连接处断开世界”这种实证主义认知策略便不可能实现经济学的可靠描述。由于隐喻非定义性(non-definitional)结构的存在,在面对经济学研究中诸如理论的重大变革或重构,以及面对实践中新观察或者新现象出现的情况下,运用对指称物的指称,经济学描述依然可以实现,并且能够使经济学理论和实践中术语的指称涵义得到改善。最后,经济学隐喻的语言结构与施喻者和受众的语境同构。任何科学研究都需要在特定的语境(社会的、文化的和历史的语境)中展开,并且科学研究的结论也需要在语境限定的范围内进行理解[2]3。在经济学中,隐喻的表达与接受必须基于特定的共同语境,施喻者在语境中表达某一隐喻,受众在这种语境结构中调整语词的内涵,选择描述对象某一属性的相关度,从而在描述对象内涵的选择与遗弃中建构认知背景,以理解此隐喻。脱离了这种语境,我们则无法理解经济学隐喻的所指为何。由此来看,经济学隐喻不仅仅是一种词汇的替代,即一个词取代另一个词,还是“一种相互的借用和思想的互动,语境之间的交换”[8]495。
与西方经济学一样,关于人的本质和人的行动方式的理解也是马克思经济学的逻辑基础, “任何人类历史的第一个前提无疑是有生命的个人的存在。”但现在国内所进行的马克思经济学或经济学研究却往往忽略了这一重要的理论前提,而许多对马克思持批评态度的西方经济学家注意到了马克思经济学的人学基础,却简单地将马克思经济学视野中的“人”理解为只具有抽象的阶级属性的人。例如,新制度经济学的代表人物诺思就认为,马克思关于长期社会制度变迁的理论“只有通过阶级斗争才能得以实现”,由此认为马克思的理论“未能解释问题的全部”。。这不能不说是对马克思思想的一种曲解。因此,对马克思经济学与新制度经济学关于“人的本质与人的行为”的思想进行界定与区分,是我们准确把握两大经济学说体系理论区别的关键所在。
一、马克思关于“人的本质”的具体思想内涵
马克思对人的本质和人的自由的理解,与科学实践概念的提出密切相关。1845年春天诞生的《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标志着马克思哲学逻辑内部矛盾的一种科学解决。在新历史观中,马克思指出,一切生产实践都是个人“在一定的社会形式中并借这种社会形式而进行的对自然的占有”。如果说自然界的人化生成意味实现人的自由的自然界限被不断突破的话,人们借以进行物质改造的社会形式则是制约着人的自由的社会界限,狭隘的社会交往方式是市民社会个人盲目异在的根本原因。在这个意义上,马克思指出:“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马克思对“社会关系”的外延作了具体说明,“生产关系总合起来就构成所谓社会关系”,并指出包括生活资料、劳动工具和原料在内的资本“也是一种社会生产关系”,这些社会关系是个人“互相交换其活动和参与共同生产的条件”。。个人作为人的本质的实现程度,个人获得自由的相对空间,取决于他对社会关系具体的、历史的占有程度。因此。 “现实的、有生命的个人”如何行动,个人的利益满足和自由实现程度,取决于他在具体的社会交往关系中的地位,取决于他对社会财富的占有方式和占有程度。“社会关系的总和”是“物的和个体的活动借以实现的必然形式”。
具体而言,马克思关于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总和”的论断,包括以下三个方面内涵。
第一,实践是人的本质的首要特征。生产劳动实践活动又是以分工、协作等社会化形式进行的,现实的个人究竟以何种方式参与社会,取决于个人对物质资料的占有方式,以及人与人之间的各种交往关系。现实中的每一具体的、有差异的个人都有各自不同的财富占有状况、交往对象、政治资源、伦理情感等等,从个人占有的这些“社会关系的总和”可以看出他或她是怎样的一个人,体现出其具体的本质规定性。在这个意义上,马克思认为具体的个人是“许多规定的综合”、是“多样性的统一”。
第二,在构成具体个人的多元规定性中,个人的物质资料的生产方式居于核心地位,决定着他的其他方面属性。“个人怎样表现自己的生活,他们自己就是怎样。因此,他们是什么样的,这同他们的生产是一致的——既和他们生产什么一致,又和他们怎么生产一致。因而,个人是什么样的,这取决于他们进行生产的物质条件。”
第三,具体的人的本质和人的行为方式具有社会历史性特点。每一个人“生产力、资金和社会交往形式的总和”0都是在具体的、历史的实践方式中获得的,个人在社会关系占有上的差异性又直接表现为每一个人的局限性,它既是个人活动的实现条件,也是个人活动的客观界限,它规定了个人活动的具体方式和个人获得自由的相对空间。“生活的生产方式以及与之相联系的交往形式是在这些束缚和界限的范围内运动着的。”个人所占有的社会关系总和成为规定个人活动的约束条件,决定了他或她行动的特点和方式。
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然而,在社会生产力发展的特定历史阶段,由于技术分工和生产资料的私有分割,每一个人都被局限于狭隘的社会关系结构之中,因此,人的行为受到他或她所拥有的社会关系结构的制约,带有特定社会关系结构的特点;并且,分立还造成个人的生产、消费等经济行为失去了直接的社会性,因而还需要在社会交换关系中确证这种社会性,人的这一行为目的对于我们理解马克思经济学具有较为重要的意义。
二、新制度经济学关于“人的本质”的解释
新制度经济学关于人的本质与人的行为特点的理论解释是对西方经济学理性主义传统中相关思想的延承与发展。经济学鼻祖亚当·斯密提出了系统的“经济人”假定。亚当·斯密认为,“经济人”具有两个基本属性:一个是自利性,即时刻关心自己的个人利益,努力寻求自身利益的最大满足;二是完全理性,即能够在既定的约束条件下最充分地掌握关于自我和社会的完整信息,并能够准确找到实现自我福利或效用最大化的最有效途径。在此基础上,亚当·斯密进而提出著名的“看不见的手”,说明在自由放任的市场机制下,恰恰是追逐私利个人完全理性的充分张扬,使得个人利益与社会利益走向一致。“看不见的手”的经济学意蕴在于:自由市场中社会福利最为缺失的环节同时也是最能使个人获得最大私利的环节,因此,个人的逐利努力会自发实现资源在全社会范围内的有序合理配置,在实现私人利益的同时也使社会福利获得增进。可见,“看不见的手”作用机制的有效性是以“经济人”假定为前提的,“经济人”假定设定了古典甚至是新古典经济学规范分析的前提,从而开启了经济学研究的大门。“经济人”假定在方法论上的变化使新古典经济学获得了一个可进行量化分析的前提。通过“经济人”假定,经济学家们借助于边际分析和数理经济学工具,将新古典经济学搭建成一座逻辑严谨、结构优美的理论大厦,从而论证了斯密的“看不见的手”的作用机制,全面阐释了个人利益与社会利益相统一的机理和评判准则。
新制度经济学吸纳了西蒙、纳尔逊、西尔伯格等人关于人性的重新理解,对作为经济学分析前提的人的行为特征做出再解释。新制度经济学创始人科斯指出: “当代制度经济学应该从人的实际出发来研究人,实际的人在由现
转贴于 实制度所赋予的制约条件中活动。”嘶制度经济学另一个代表人物诺思也认为:“制度经济学的目标是研究制度演进背景下人们如何在现实世界中做出决定和这些决定又如何改变世界。”从“实际的人”出发,新制度经济学家们对人的行为特征做出新的解释。首先,新制度经济学认为,个人只能获得不完全的信息。在现代市场交易中,由于参与者众多,所涉及的各种要素复杂且多变,人们面临的是一个不确定的世界,每个人所获得的信息总是有限的。其次,人只能具备有限理性。现实的个人对环境的判断和评估能力有限,不可能无所不知。再次,人具有非财富价值取向。在某种情况下,人们的行为并不必然表现为对财富的追求。诺思认为,利他主义、意识形态和自愿接受约束等一些非财富动机也应当出现在个人的预期效用函数中。尽管如此,在有限理性的个人之间经常发生的还是损人利己的机会主义行为。
新制度经济学对人的行为特征进行重新界定后的一个重要结论是:由于逐利的个人只具备有限理性,并存在机会主义行为倾向,因此,人们追逐私利的行为常常伴随着“外部影响”,即存在数额巨大的交易费用,致使个人的成本、收益与社会成本、收益之间无法保持一致性。因此,新制度经济学所关注的问题并不在于证明个人与社会利益的统一性及其具体形式,而在于探讨如何通过适当的制度设置或选择,使交易费用最小,从而实现个人利益与社会利益偏离程度的最小化。
三、马克思经济学与新制度经济学关于“人的本质”思想的比较
通过以上分析我们发现,将“个人”的本质和行为方式作为经济学理论体系的逻辑起点,这是新制度经济学和马克思经济学的共同特点。但很明显,在新制度经济学和马克思经济学的理论视野里,关于人的本质和人的行为特点的理解存在着根本性的差异,这种差异直接导致两大经济学说体系在社会历史观和研究方法论上的具体区别。大体归结为以下三个方面。
第一,新制度经济学认为人的行动受主观意识领域中的“理性”支配,而马克思则认为,限制着人们的行动、规定人们行为的具体方式与特点的是每个人现实拥有的、不以其意志为转移的“社会关系总和”。
包括新制度经济学在内的整个西方经济学传统都带有浓重的唯心主义社会历史观背景。从亚当·斯密的“经济人”开始, “趋利避害”就被假定为人之本性,是人们一切经济行为的目的所在。因此,在西蒙等人看来,所谓“理性”是一种基于利益目的的行动方案选择,是人们对追求最大化的利益或规避更大利益损失的分析与判断能力,“理性是指一种行为方式,它适合实现制定目标。目标可假定是效用函数期望值在某一区域上极大化的形式”。0理性支配着人们的行动,是人们具体行动方式的依据所在,人们根据自身的这种主观认知结构,遵循“认识一动机一反应一行动”的逻辑进行决策和活动。
而马克思对人的本质的解释是以唯物辩证的社会历史观作为理论基础的。马克思认为,人当然要满足自己的需要,这是一个重要的、无可争议的事实,“在任何情况下。个人总是‘从自己出发的”’。马克思甚至将之称为人类历史的第一个前提;同样,马克思也并不否认理性的作用,相反,在马克思哲学的意识观中理性具有极其重要的地位。但马克思在说明理性对人们行动的意义的同时,更强调理性作用的现实约束条件。人们之所以有必要进行理性的“选择”,是因为存在某种形式的约束,正是既定的约束条件使人们不可能穷尽一切可能,因而只能从中选择达到利益目标或偏好的最优途径。因此,马克思认为,真正决定人们的行动及其特点的并不是理性本身,而是理性行为选择据以进行的各种约束条件,这些条件包括行为人的财富占有、交往关系以及观念意识结构等等。所有这些约束条件构成行为人拥有的“社会关系总和”,构成他或她可以进行理性选择的广度范围,也决定着由选择而采取相应行动的具体特点。
第二,新制度经济学中人的行为具有普遍性、共性特征,而马克思经济学中人的行为特点因各自所拥有的“社会关系总和”不同,具有现实性和差异性。
西方经济学中对人的理解具有抽象性和一般化特征,在古典和新古典经济学理论中,每一参与经济生活的个人都变成了同一面目、竭尽全力张扬理性以追逐私利的“经济人”,丰富现实生活中活生生个人之间存在着的人格个性和行为特点差异不见了。新制度经济学尽管通过不完全信息、有限理性、“满意准则”等范畴对传统的“经济人”假定进行了修正,逼近了现实,但新制度经济学并没有进一步深入分析更为实际的人与人之间在不完全信息占有结构上的差异以及个人理性约束条件上的区别,因此仍然是从相对的“普遍性”、“共性”上理解参与经济生活的个人。因此,这种静止的人性既不会在同一社会结构中的人与人之间存在不同,也不会因不同时代背景而有所区别。
与西方经济学一样,马克思经济学也是将个人作为自身的理论前提。但我们注意到,马克思是在批判费尔巴哈将人的本质理解为抽象的“爱”、“友谊”时,提出他的人的本质观的,并且马克思特意在说明人的本质的“一切社会关系总和”之前加上两个定语——“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也就是说,现实中每个人有每个人自己的本质规定性,有他或她自己所占有的具体的社会关系,每一个人都是“多种规定性的综合”,是“多样性的统一”。马克思正是通过现实中每个人具体的社会规定性特点来说明其特定的行为方式的: “这里所说的个人不是他们自己或别人想象中的那种个人.而是现实中的个人,也就是说,这些个人是从事活动的,进行物质生产的,因而是在一定的物质的、不受他们任意支配的界限、前提和条件下能动地表现自己的。”
马克思经济学中用具体的社会属性说明人的本质,人的本质带有时代性和历史性特点,这一动态发展观为马克思的长期社会形态变迁理论提供了强有力的人性论支持。因此,新制度经济学的代表人物诺思也不得不叹服:“在详细描述长期变迁的各种现存理论中,马克思的分析框架是最有说服力的。”
第三,西方经济学对人性的单调定义必然导致对抗型的人际交往论,而马克思对人本质的理解却是多元的、丰寓的,是协作型人际交往论的基础。
在包括新制度经济学在内的整个西方经济学发展历程中,关于人性的理解并没有从根本上走出“霍布斯丛林”,西方经济学传统将根本的人性定位于“利己”,理性的作用也是服务于人的一己私利。尽管新制度经济学某些经济学家认为应当将正义、利他等因素纳入个人的效用函数,但由于缺乏可操作性定义,在他们实际的经济模型分析中——比如在研究外部影响、机会主义行为时——被考虑到的也仅仅是利己主义。这种对人性的狭隘单调界定所必然导致的理论逻辑结果,就是将现实中人与人之转贴于 间的关系仅仅理解为是处于对立状态下的交易关系。
马克思也承认人存在利己之心,但他认为,人利己需要的满足是通过社会性的方式实现的,社会才是个人的存在方式。个人“由于他们的需要即他们的本性,以及他们求得满足的方式,把他们联系起来(两性关系、交换、分工),所以他们必然要发生相互关系”。一方面,马克思经济学视野中的人是现实的、丰富的和多方面的。马克思将人的各种需要及满足需要的方式全都纳入人的“社会关系总和”。另一方面,每个人所拥有的社会关系总和是多元的,但同时也是相对有限的。因此,人与人之间是互相需要的,人们之间建立起来的是一种协作互补型的交往关系,这种协作互补型的交往关系渗透于他或她的社会关系的各个方面。
因此,马克思经济学中理论研究的重点是人们通过分工协作形式进行的物质资料生产活动;而新制度经济学的关注重点在于交易活动,研究如何通过制度的创设和调整来减少人与人之间因利益冲突而产生的巨大的交易费用。
四、科学发展观“以人为本”思想的科学内涵
通过与新制度经济学关于人的本质界定的比较,我们认为,马克思经济学中关于“人”的理解,具有从现实出发而不是从抽象的理性出发的唯物论特点;不同的个人对“社会关系总和”的差异化占有构成了人们社会联系的基础,人们之间的社会经济关系具有动态的、发展的辩证性质;同时,这种差异化的“社会关系总和”的占有导致人与人之间的彼此需求、相互依存,这是社会和谐的基础所在。科学发展观继承和发展了唯物、辩证的科学思想,并赋予时代特点和国情内容,是新时期构建我国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和实现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的根本指导思想。“以人为本”是科学发展观的核心,是发展的目的和根本动力。对马克思“人的本质”的上述三个方面本质特征的分析,有利于我们深入理解科学发展观中“以人为本”思想的科学内涵,从而正确认识科学发展观唯物、辩证的理论特点和在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中的重要意义。
第一,我国现阶段社会关系中不同群体的差异化存在,社会生活中不同阶层在社会财富、生产要素占有关系上的差别,是科学发展观形成的重要基础。 马克思认为,个人所占有的社会关系总和构成其社会联系,是一个人进行行为选择和个体发展的可能性空间范围。人与人之间所占有的社会关系不同,所表现出来的具体行为选择和行动方式就不同,发展的可能性空间也不相同。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高速发展,人民生活水平不断提高。但与此同时,我国城乡之间、地区之间、居民之间的收入差距不断扩大,侵犯社会弱势群体的事件时有发生,群众在就业、医疗、教育、养老等方面也存在一系列亟待解决的问题。现实中这种社会关系、社会资源占有方面的差异化存在,促使我们深入思考发展的目的是什么、发展是为了谁的发展等问题。因此,马克思关于“人的本质”的思想,可以帮助我们更好地理解“以人为本”作为科学发展观发展动力的基本内涵。
第二,充分发挥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优势,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实现人的自由而全面的发展,是科学发展观所追求的根本目的。
马克思强调,个人所占有的具体的、现实的社会关系总和不是静态的,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每个人改变现状的行动努力将推动人类社会合目的性与合规律性的发展,与此同时,社会进步也将为个人提供更高层次的发展平台,创造更宽广的制度空间。在我国现阶段,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建立为每个人的自由发展创造了优越的制度条件,只要我们完善法律法规。转变发展方式,兼顾“五个统筹”,尊重发展规律,就能实现个人与社会的全面、协调和可持续发展,实现社会进步和人的自由全面发展这一科学发展观的根本目的。
一、引言
回顾我国管理会计发展轨迹,不难发现,管理会计发展过程中的两大遗憾:其一,管理会计理论研究远远落后于财务会计。翻阅我国有关会计理论研究文献,可知大多集中在财务会计方面,相比之下,管理会计理论研究是远远不够的。从发表的论文和出版的专著数量来看,管理会计所占的比重很小。正如余恕莲和吴革(2006)所说:“究其原因是基于资本市场发展的会计准则和外部审计的制度安排,资本市场利益相关者对财务会计的关注所引起的社会效应”[①]。其二,管理会计研究重方法轻理论。西方国家自管理会计产生之初,一向重方法轻理论,而我国的管理会计自上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从西方引入至今,其发展路径一直以效仿西方为主,因此管理会计理论方面鲜有著作产生。管理会计本质,作为其理论基石,更是少人问津。这种做法的直接后果就是管理会计理论与实践的脱节。近年来,在管理会计研究上,理论界经常慨叹先进的管理会计思想不能得到推广和普及,实践工作者则抱怨管理会计的可操作性差,有时甚至与企业的管理实践南辕北辙。上世纪80年代美国著名学者H.托马斯﹒约翰逊和罗伯特﹒S﹒卡普兰在其合著的《管理会计兴衰史》中,深刻地批判了管理会计相关性的遗失,引发会计界的广泛思考[1]。管理会计理论研究与实践脱节的现象,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日益凸现。人们对管理会计的印象就像一个“万花筒”,囊括所有却又缺少灵魂。究其根源,是管理会计缺乏系统完备的理论支撑。没有科学理论指导的学科将很难承担起指导实践的重任。解决管理会计面临的尴尬境地,关键是要加强管理会计的理论研究。研究管理会计理论,首先应该解决管理会计是什么的问题即管理会计的本质。
同时,我们应该看到,管理会计始终注重在其他学科中汲取养分。其产生就是管理与会计的结合。行为科学理论、战略管理理论、组织理论、信息经济学、心理学等都促进了管理会计的发展。正如哈耶克所说:“只要掌握另外认识一个领域的某种抽象原则,并进而了解其相随属性的能力,即使是全然不同的因素,只要具有这些抽象的属性,也能运用同一种思维方式”[2]。 交易成本经济学为管理会计打开了一扇崭新的窗口,提供了一个全新的思维模式。我国会计学界制度安排,已有多名人士运用交易成本理论对财务会计学的一些问题进行研究如伍中信、田昆儒、刘峰和雷光勇等,而基于交易成本经济学对管理会计研究的并不多,且大多是将交易成本理论应用于某一具体管理会计方法,而将其应用于管理会计理论研究的鲜有发现。本文从交易成本经济学视角出发研究管理会计本质,将为管理会计理论研究提供一个崭新的思维模式,为其在管理会计理论研究中的推广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本文之所以选择交易成本经济学为理论基础,主要是因为交易成本经济学从更微观的层面研究企业,将企业视为一种治理结构(Williamson,1996)。管理会计作为一种普遍存在的制度安排,其作用机理是依据市场和层级体系的建立,通过规则和惯例的制度化,规范交易主体的行为,长此以往,形成组织成员普遍认可的“理所当然”的思维认知,以实现节约交易成本之目标。
二、管理会计本质的研究现状
1、国外管理会计本质研究。国外关于管理会计本质的研究成果大多由专业的管理会计组织,研究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大体上来看,可以将其研究划分为广义管理会计本质研究和狭义管理会计本质研究两类。
第一类广义管理会计本质研究。1981年美国全美会计师协会(NAA)管理会计实务委员会在其公布的《管理会计的定义》中,将管理会计定义为:“管理会计是向管理者提供用于企业内部计划、评价、控制以及确保企业资源的合理使用和经济管理责任的履行所需财务信息的确认、计量、归集、分配、编报、解释和传递的过程。管理会计还包括编制供诸如股东、债权人、规章制定机构及税务当局等非管理集团使用的财务报表。”1982年,英国成本与管理会计师协会(ICMA)认为除审计之外,会计的其他各个组成部分,包括财务会计和司库,均属于管理会计。由以上可知,称其为广义管理会计,是由于从范围来看,该观点将管理会计视为一个涵盖众多的范畴,财务会计等作为其分支;从服务对象来看,该观点认为管理会计的服务对象不仅局限在企业内部,还包括企业外部的利益相关者。
第二类狭义管理会计本质研究。1966年,美国会计学会的《基本会计理论》指出:“所谓管理会计,就是运用适当的技术和概念,对经济主体的实际经济数据和预计的经济数据进行处理,以帮助管理人员制定合理的经济目标,并为实现该目标而进行合理决策。”国际会计师联合会(IFAC)的常设分会——财务和管理会计委员会在1988年4月将管理会计定义为:“管理会计是指在一个组织内部,对管理当局用于规划、评价和控制的信息(财物的和经营的)进行确认、计量、积累、分析、编报、解释和传输的过程,以确定其资源的利用并对它们承担经管责任。” 1997年,美国管理会计师协会认为,管理会计是提供价值增值,为企业规划、设计、激励和管理财务与非财务信息系统的持续改进过程,通过此过程指导管理行动、激励行为,支持和创造达到组织战略、战术和经营目标所必需的文化价值。
从以上表述可知,狭义管理会计本质研究将管理会计视为会计学的一个分支。把管理会计在从属于财务会计的地位提升到了与财务会计并立的地位,但并不包括财务会计。这有利于厘清管理会计的概念边界,更有利于管理会计理论与实践的开展,因此,目前狭义管理会计本质研究在管理会计本质研究中是主流观点。
2、国内管理会计本质研究。国内关于管理会计本质的研究大体有以李天民(1994)[3]、余绪缨(1999)[4]、胡玉明(2001)[5]等为代表的信息系统论和以孟焰(1997)[6]等为代表的管理活动论两种观点。
以上对管理会计本质的研究,均是从会计学科的立场出发。因此,就出现这样一种现象,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理论界关于管理会计本质的定义就好似一个百宝箱,将大量涌现出来的管理会计新生现象全部堆积于管理会计本质之上,于是现在看来管理会计给人的印象就是一个大杂烩,缺乏理论性、系统性和抽象性。
进入21世纪以来,理论界中交易成本经济学与管理会计的融合研究逐渐增多,主要呈现以下特点:
1、从研究重点来看,主要停留在应用层面,如探索利用管理会计对交易成本进行计量或建立交易成本会计的技术论证。
2、从研究范围来看,主要集中在管理会计的方法论方面,如将企业的预算管理、转移定价、纵向一体化、企业并购等问题与交易成本相联系,涉及管理会计理论研究的较少。
3、从研究深度来看,大多范围宽泛,缺乏深入研究。为数不多的关于交易成本与管理会计理论的研究大多起到启发思考的作用,缺少对管理会计理论的深入研究。
三、交易成本经济学理论回顾
康芒斯[7]最早把交易作为比较严格的经济学范畴,定义了交易的内涵:首先交易是人类活动的基本单位,是制度经济学最小的单位,人类社会中的种种关系都可以在“交易”这个一般化概念下进行讨论;其次认为交易是人与人之间对自然物的权利的出让和取得关系,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所有权的转移;他认为交易作为人类活动最基本的单位,必须含有“冲突、依存与秩序”,即人与人之间交易关系是一种利益上的相互冲突和相互依存的关系,而且这种关系在不断反复和有必然性地发生。他认为不同的具体的交易和在一起便构成了经济研究上的较大单位---“运行的机构”或制度。制度不过是无数次交易活动的结果。
科斯[8]在其著名论文《企业的性质》中首次明确提到交易是有成本的,并运用交易成本进行经济分析。科斯认为交易成本的节约是企业存在以及替代市场机制的根本原因。同时企业本身会产生交易成本制度安排,诸如行政管理费用、监督缔约者(工人)的费用、传输行政命令的费用等。
威廉姆森在20世纪60年代后将交易成本经济学的理论体系建立起来,他从机会主义动机出发研究交易成本,提出影响交易成本的三因素:(1)人的因素(有限理性,机会主义);(2)与特定交易有关的因素(资产专用性、不确定性和交易频率);(3)交易的市场环境因素。威廉姆森认为不同治理结构应该与不同的交易类型相匹配,以实现交易成本最小化。
四、企业是交易的集合
依据康芒斯对交易的认知,企业可以被看作是交易的集合。杰罗尔德﹒L.齐默尔曼(1997)认为由于队生产的存在,企业是一组资源所有者自愿与团队中的个体签订一系列的契约的集合点[9]。契约的签订过程即交易的实现过程。从交易成本经济学视角来看,企业不再是一个简单的 “生产函数”,而是关于交易的治理结构。无论是在企业内部通过层级结构来组织,还是在企业之间通过市场自发地配置,都是交易的不同实现方式。
企业外部交易更显著地体现了当事人双方的博弈。如果说内部交易是资源的内部流动,尚在企业的控制治理之中,那么外部交易是资源的流入流出,非企业单方力量所能左右。因此,在双方协商认可的条件下,签订合法合规的契约成为必需。由此可见,外部交易的治理更多的是借助于行政法律的力量来规范[②]。
企业内部交易受层级体系的影响。依据层级结构的设计,内部交易可以划分为垂直交易(上下级部门之间)、平行交易(同级不同部门之间)、斜向交易(不同职能部门之间)以及网络型交易(网络型组织结构)等。其次,企业内部交易的实现形式多样。有的是以实物形式存在,如产品购销;有的是以非实物形式存在,如新生产技术的推广,职工管理条例的落实等等。再者企业内部交易具有很强的路径依赖色彩。在19世纪中期以前,世界上几乎不存在大型企业,几乎所有的生产都是由业主经营的手工作坊完成,此时的生产活动大多是由市场交易与价值联系在一起。随着近现代科技的进步,交通、能源、通信等领域的发展,企业的活动半径不断扩展,外部交易逐渐内化,内部交易的频率、规模等较之前都有较大变化。
五、企业交易成本的产生
威廉姆森(1985)将交易成本比作物理学中的摩擦力,说明其无处不在。交易的发生,必然产生交易成本,并且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交易成本呈不断增加之势。
从理论上看,交易成本经济学的假设之一就是有限理性,企业中存在大量不完全合同,随着企业经济活动的发展,合同的重新修改、制订将带来成本的增加;同时,交易成本经济学承认机会主义的存在,具有机会主义倾向和利己动机的当事人达成交易将耗费大量的协商、谈判成本;再次,由于企业成员之间信息的不对称性,资源内耗将再所难免,从而造成成本的增加。
从实践上看,之前人们对管理会计的研究大多站在会计学科或管理学科立场上,无论是“信息系统论”还是“管理活动论”,均最终将其定位于企业价值提升。固然追求价值最大化毋庸置疑。但是过分关注价值创造,却忽略了成本费用的发生。传统的会计核算方法将生产成本清晰地列示出来,但另外一项重要的交易成本却在人们的眼前溜走或混淆在生产成本之中。在度量美国经济效益费用的一份研究中,Wallis和North(1988)对1970年体制中所作的估算是,交易成本占GNP的比重大体上为46.66%--54.71%。交易成本不仅存在,而且事实上它在数量上也是非常触目惊心的。根据一些学者的估计,现代市场中的交易成本占净国民生产总值将近50%-60%。而且,这些数字并不包括建立新制度和组织的初始成本[10]。在市场竞争日趋激烈的今天,企业不仅要加强生产成本的控制,同时还应关注交易成本的节约。
六、管理会计是实现交易成本最小化的制度安排
企业内部有限理性的交易双方,具有机会主义倾向和利己冲动,为保证交易的顺利实现,节约交易成本,适当约束机制的建立必不可少。
在交易成本经济学世界中, 会计是一种普遍存在的制度现象,而解决经济管理问题只能依靠制度安排。这种制度安排就是企业层级及其对应的行政权威机制的建立、使用和运行(Miller, 1992)[11] 。管理会计内生于企业层级体系,通过层级命令而非价格机制发挥效力。正如John Burns和Robert W.Scapens(2000)[12]所说,企业的管理会计系统和实践构成组织的“规则( rules)”和“惯例(routines)”。“规则”是指形式上的关于 “事情应该怎样做”的规定,如标准成本制度、预算的设定、内部转移定价制度、绩效评价指标的设定等。规则必然是整齐划一的,要求群体的行动保持一致。以规则为导向的行为是对可用被选方案的明确评价,选择遵守规则是为了避免或减少任何时候可能产生的交易成本。例如在绩效评价过程中,如果缺乏具体的评判指标,将导致评价过程的主观臆断,相伴而生的是旷日持久的谈判、协商成本;握有裁量权者“寻租”行为造成的“租金”成本;不公正评价带来的“偷懒”成本和不满情绪导致的成本等等。经过重复地遵守规则,行为变得程序化,进而形成“默认”的知识储备,这种程序化的以规则为基础的行为即为“惯例”,它代表了整个组织的行为偏好。因此,惯例被定义为“事情实际怎样做”的程序,如成本分配、预算分解、差异分析、存货管理等。随着时间的推移,管理会计在组织中被强化为企业成员普遍认可的 “理所当然”的思维和行事方式制度安排,此时由规则和惯例演化而来的管理会计将成为实现交易成本最小化的制度安排。
从较长时期来看,企业所处市场环境、文化环境等不可能凝固不变,企业内部交易参与者的知识结构也在不断的更新、扩展之中。管理会计只有与时俱进,适时调整规则和惯例,才能存续、发展下去,这一过程正是管理会计的变迁。而管理会计变迁的内驱力正是实现交易成本最小化这一管理会计本质。以存货管理为例,早期的存货管理大多以生产为导向,为了满足生产的需要,防止缺货带来的损失,盲目扩大存货规模,造成了存货积压,采购成本、运输成本、仓储成本等随之升高,除此之外,存货占用的资金成本,存货技术过时带来的机会成本等亦不容忽视。为了减少上述交易成本的发生,企业后来开始逐渐采用经济批量模型进行存货管理,这一方法较好的控制了企业的采购成本、仓储成本、缺货成本等诸多交易成本。近些年来,随着市场竞争的日趋激烈,企业之间的联系日益密切,一种全新的存货管理方法---适时生产(JIT)开始为企业所熟知,JIT生产方式的基本思想是只在需要的时候,按需要的量,生产所需的产品,消除各种没有附加价值的动作和程序,彻底消除浪费,即“零浪费”,杜绝浪费任何一点不能产生附加价值的材料、人力、时间、空间、能量和运输等资源。JIT生产方式作为企业的一项制度安排,所体现的正是不断追求交易成本最小化的管理会计本质。
综上所述,诚然管理会计作为一种普遍存在的制度安排具有一定的偶然性。然而经济达尔文主义告诉我们,“一个会计系统只有在能够产生足以弥补其成本的利得的前提下,才能得以继续存在”[③]。管理会计发展至今的历史表明,管理会计作为一种制度安排,其实现交易成本最小化的本质是必然存在的客观,并且随着社会实践的进步,管理会计必然围绕着这一本质推进其发展、变迁。
[①]余恕莲、吴革,管理会计的本质、边界及发展,财务与会计[J],2006年3月第6期(总390期),P68.
[②]鉴于本文主要探讨非法律因素对企业交易行为及管理会计的影响,因此外部交易不作为研究重点。
[③]杰罗尔德﹒L.齐默尔曼著,邱寒,熊焰韧,李芳译,决策与控制会计[M],东北财经大学出版社,2000年4月第二版,P2.
参考文献
[1]托马斯·约翰逊,罗伯特·卡普兰合著,金马工作室译,管理会计兴衰史——相关性的遗失[M],清华大学出版社,2004.
[2]威廉姆森.资本主义经济制度论企业签约与市场签约[M].商务印书馆,2002.
[3]李天民,管理会计研究[M].上海,立信会计出版社,1994年10月.
[4]余绪缨,管理会计学[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9年.
[5]胡玉明,21世纪管理会计主题的转变:从企业价值增值到企业核心能力培值[J],外国经济与管理,2001年第1期.
[6]孟焰,西方现代管理会计的发展及对我国的启示[M],北京,经济科学出版社,1997.
[7]康芒斯.于树生译.制度经济学[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7.
[8]科斯,社会成本问题[J].财产权利与制度变迁,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4.
[9]杰罗尔德﹒L.齐默尔曼著,邱寒,熊焰韧,李芳译,决策与控制会计[M],东北财经大学出版社,2000年4月第一版.
[10]埃里克·弗鲁博顿.鲁道夫·芮切特著,姜建强.罗长远译.新制度经济学---个交易费用分析范式[M] 上海:三联书店,2006.
[作者简介]宋青励(1993―),女,东华理工大学学院硕士生,研究方向为全球化;蔡东伟(1979―),男,哲学博士,东华理工大学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为原理。(江西南昌 330013)
《资本论》的出现,对西欧乃至世界无产阶级革命,都产生了不可磨灭的影响,本书基于资本主义经济运行的事实,详细阐述了资本主义自身生产方式所具有的矛盾以及其发展过程中呈现的规律。尽管资产阶级经济学家曾多次对其进行攻击和责难,但始终无法驳倒资本论中的劳动价值论,更无法实现对其的超越与替代。所以,《资本论》一书的问世,对政治经济学领域而言不只创造了经济学上的新高度,更在哲学的存在论上有了突破。
一、《资本论》与政治经济学
在1857-1858年写的经济学手稿中,马克思在最后一个笔记本(第七笔记本)的封面上,亲笔写下了《政治经济学批判(续)》的题名。这表明,马克思一开始时是打算用“政治经济学批判”来命名的他的经济学巨著的,并于1859年出版了《政治经济学批判》第1分册。随后马克思开始着手第2分册的写作。但随着理论研究的逐步深入,他对第2分册作了一些调整,力图以“资本论”这个单独的标题出版,接着的副标题才是《政治经济学批判》,这也就是后来独立出版的《资本论》。从这个角度而言,不论是作为正标题还是副标题,“政治经济学批判”无疑代表了马克思对他的“鸿篇巨著”的根本定性。
那么,我们怎样理解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批判”呢?第一,从理论维度来看,这是将政治经济学从资产阶级意识形态中解放出来,使之成为一门真正有益于人类需求的科学。马克思认为,如果政治经济学只是资产阶级经济时期的科学,则它没有把资本主义制度看作社会历史的一个发展阶段,而是当作了社会生产及发展的最终形式,所以只有在社会斗争的潜伏时期或在极个别情况下,它才能够被称作科学。而《剩余价值学说史》无疑就是这一任务的根本实现。第二,从现实维度来看,这是科学解剖资本主义生理机制的客观需要。要想科学解剖资本主义的生理机制,就必须采取“政治经济学批判”,层层剥离那些外在假象,“把可以看见的、仅仅是表面的运动归结为内部的现实的运动”。从这个角度而言,政治经济学批判必然意味着对资本主义现实本身的批判。第三,从政治立场来看,这是建构无产阶级政治经济学的本质要求。《资本论》作为无产阶级的科学指导理论,必然意味着要对“副本”和“原本”的双重批判,即对资产阶级政治经济学和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双重批判。从最终旨趣来看,这是彻底终结政治经济学的必然要求,它的根本目标是要实现人类的彻底解放,因此,它必然要从根基上彻底终结一切政治经济学。
二、《资本论》政治经济学的当代价值
在经济全球化日益发展的今天,全球财富的分配状况如何?贫富差距是进一步扩大了还是缩小了?财富是否越来越聚集到少数人的手中?对于这些问题,当代西方经济学家们纷纷做出了解答。在《不平等的代价》中,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约瑟夫・E・斯缇格里茨认为,“众所周知,资本主义市场经济最黑暗的一面在于不平等现象非常严重,并且还在不断加剧。这影响到了美国的社会结构,使得其经济的可持续性也受到制约。富人更加富裕,而底层民众则承受着与美国梦不相称的贫苦。直到2007年,美国社会结构中0.1%的上层家庭收入是95%的底层家庭平均收入的230倍,而最富有的1%人群拥有的财富超过国家财富的1/3。在《21世纪资本论》中,法国经济学家皮凯迪调查了在过去三个世纪以来西方国家财富收入数据,更为深入的说明了不仅是欧美国家内部的贫富悬殊渐渐拉大,全世界的贫富差距也逐渐在拉大。当前,全世界最富有的0.1%的人群却占有了世界总财富的20%,社会顶尖的1%的富人占了世界总财富的50%,而最富的10%约拥有总额的80%-90%。[1]这表明,不仅在欧美国家内部,而且就全球范围而言,占世界人口较少数的富人正以越来越快的速度敛集财富。
为什么贫富差距会越来越大呢?皮凯迪认为,其根源在于资本的收益效率大大高于劳动收入的增长效率,这也是资本主义内部的核心矛盾。那么,资本的收益率为什么会高于收入的增长率呢?皮凯迪并没有做出详细的进一步解释,因此这只是从物质分配角度给出的表面解释,并没有从根本上揭示这N不平等加剧的内在根源。马克思认为,“生产的方式不同,完全决定了分配的结构。就分配对象而言,能进行分配的只是劳动成果。就劳动的形式而言,人员不同的生产的方式直接关系到分配产品的结构。从此来看,收入增长率远低于资本收益率的本质因素不在于分配的本身,而在于生产结构的原因。就此而言,斯蒂格利茨的判断与马克思存在一致之处,在他看来,财富分配不平等之所以加剧,根本原因在于资本主义的经济制度和政治体制本身。从这个角度而言,《资本论》依然能够为我们理解财富分配不平等问题提供重要指南。
18世纪时,卢梭就曾指出私有制是导致一切不平等产生的源头。但卢梭并没有区分两种不同的私有制,“一种以自己的劳动为基础,另一种以剥削他人的劳动为基础。”[2]而资本主义私有制正是“在前者的坟墓上成长起来的”,它通过裸的暴力,剥夺了直接生产者的资料,为资本主义生产奠定了坚实基础。马克思将这种剥夺称为资本的“原始积累”。
因此,从起源来看,资本一开始就是建立在对他人劳动的掠夺之上的。也正是基于此,马克思说:“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3]这也决定了,资本绝非指具体某物而是指以压迫剥削他人为基础的生产关系,这也是资本主义制度得以构成的经济基础。马克思说:“我们称为资本主义生产的其实质是一种社会生产方式,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里,资本决定了生产过程。换句话说,此种生产方式的基础在于资本本身以及雇佣劳动关系,而这种劳动关系又是占主导地位起到决定性作用的生产方式。”所以,资本主义制度的根本目的,决不是为了满足大众的生活需要,而是为了实现剩余价值的最大化攫取。
为了最大限度获取利益,资本必定会通过各种手段在世界范围内寻求财富,国家政权也将被与资本捆绑在一起,变成保护资本主义利益的联盟。也正是基于此,马克思断言,在资本累积持续进行的情况下,全球的财富也将逐步从社会底层流向上层,从不发达国家转移到发达国家,最后聚集到少数人的口袋。马克思在书中形容:“一端是源源不断的财富持续性的聚集,而另一端的无产阶级,通过自身的劳动进行生产,所获取的仅仅是不断积累的无知、压迫、贫穷、粗野、劳动折磨预计道德的堕落”,”这才是资本主义积累的本质以及绝对规律。”
因此马克思认为,在财富分配上之所以出现如此大的悬殊,分配过程的本身并不是根本原因,其本质在于资本和资本主义内部所存在的生产关系。即使这一结论的得出是在十九世纪的八十年代,并且是以自由竞争资本主义为对象所提出的,但用它来解释现代资本主义的财富积累和分配问题仍然能给我们许多启示。皮凯迪和斯迪格理茨对于资本主义的研究确实给我们提供了一些新的思想,但他们的理论并不能从根本上超越或者,只是用更为全面的调查数据和案例进一步证实了马克思判断的正确性。大卫・哈维以马克思的这一分析入手,提出了“剥夺性积累”概念,揭示了“新帝国主义”的运行逻辑,为我们理解贫富差距问题,提供了新的理论框架。
三、结语
20世纪60年代以来,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出现了经济停滞现象,主流经济学无法做出令人信服的解释,他们不得不从《资本论》中寻求理论资源,在事实面前,不得不承认《资本论》的生命力。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资本论》更是成为西方主流经济学无法忽视的经典之作。显然,政治经济学批判不仅体现了马克思学说的科学性,而且也体现了它的阶级性,是二者的辩证统一,它对后来的西方和西方左派政治经济学都产生了重大影响。
这样不仅是对人性的藐视,同时也会给社会资源造成两重性的浪费:首先,只考虑显性的工资成本,不计员工的隐形成本,即员工的额外消耗,不然会对“人力”造成巨大的浪费;其次,员工的额外付出主要转移到社会福利的账户中,必然会使得社会福利作为一种公共支出的效率低下。更值得关注的是,在人力资源管理的视角下,企业更多地将员工看作“经济人”,不会去考虑员工的人性需求,员工只是生产流水线上的一道道工具或者机器,没有社会性的承载。然而,由人力资源转到人力资本的层面,境况就大不一样了。
将人力看作资本,就要关注投资与收益,要想不断地进行投资与收益循环,企业就不能紧紧计算员工的显性成本,还要更多地关注其他的隐性成本,同时不断地对员工进行教育投资,增加劳动者的技能水平,以获取更大的收益。这样在企业的员工管理计划中,就不能只关注员工的经济需求,还要把劳动者看做“社会人”以及“复杂人”,即在同时注重劳动者经济需求与社会交往需求的前提下,更要因地制宜的根据每个员工的特殊性和每一个个体不同时期的特殊性来培养员工,发展员工。所以,从理论上来说,人力资源到人力资本的发展似乎向着人性的方向迈出了巨大的一步,体现了对人的权利和尊严的尊重。
在人力资本的理论中,不断地强调关于人的发展,尊重人的各种权利,使得人和劳动得以结合,而不是像大工业时期那样使得劳动者成为一种生物机器,被劳动所奴役。在一般经济学的解释中,似乎在向我们展示着这样一种合理性,这种合理性并不在一般经济学的范畴内,而在政治经济学之中:马克思的劳动异化理论指出人之所以成为劳动的奴隶是因为劳动和人相分离进而使人成为劳动的工具和奴隶,那么人力资本中对于人性的关注是否能从根本上转变“人服从于劳动”至“劳动服从于人”?从而实现人的“自由王国”?
二、人力资本理论的经济学剖析
马克思在《18料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首次提出了劳动异化的理论,以此来说明私有制基础下劳动者同其劳动产品以及劳动本身的关系。劳动本身是人的本质,但是在私有制经济下发生了异化。主要有四个方面的表现:第一,劳动者与劳动产品相异化。劳动产品成了不依赖于生产者工人的异己力量。第二,劳动者同自己的劳动活动相异化。劳动不在是人的自觉活动,而是处于被迫与强制之下,“劳动者在自己的劳动活动中并不肯定自己,而是否定自己,并不感到幸福而是感到不幸,并不是自由地发挥自己的肉体力量和精神力量而是使自己的肉体受到损伤,精神遭到摧残”。第三,人同自己的类本质相异化。人的生产劳动成为了动物性的维持基本生存的活动,失去了人类生活的特征,“人的类本质无论是自然界,还是人的精神的、类的能力变成人的异己的本质,变成维持他的个人生存手段。异化劳动使人自己的身体以及在他之外的自然界,他的精神本质,他的人的本质同人相异化”。第四,人同人相异化。主要表现为普通劳动者同控制劳动产品与劳动活动的资本家之间的对立关系。